五年之梦

　　01.
　　
　　我一直喜欢夏天，也许跟我的家乡有关吧，四川的夏天总让人有一种舒爽的感觉，总之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三年前，我离开了那里，那个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在我的家乡，像我这样高考落榜的人，命运通常都是一样的，到沿海发达的城市去打工。
　　
　　我叫李小柔，留得一头短发，很短的那种，会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耳朵。在我的记忆中，我只穿过一次裙子，在高考完之后那一次疯狂的同学聚会上，结果可想而之，当然成了聚会上最大的笑话，现今再和高中时的死党通电话，或是聊天时，都还把那事搬出来压我。
　　
　　每当我和齐飞扬并排着走在街上的时候，他总是会拍拍我的肩，很严肃，很认真地对我说：“哥们，你知道你怎么一直找不到男朋友吗？”每当齐飞扬说这话的时候，总是会吸引不少路人的眼光。哥们找男朋友，什么跟什么嘛？他的话常常让我为之气结。
　　
　　每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会先毫不犹豫地给他一脚，如果是下雨天呢，我会给他一拳，然后再拍拍手，用同样严肃的语调对他说：“追俺我女人多的去了，还找男人干嘛？“然后他就会手扶着肚子，一脸就要吐的样子，三秒过后，转身就跑，然后我就会在后面狂追。
　　
　　我和齐飞扬认识，算起来也有三年了。记得当时我进HVB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谁也不会想到，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竟会是在厕所门口。当时我也是急得想上厕所，径直的就往女生厕所走去，后面突然传一阵大喊声：“喂，哥们，你走错厕所了。”我当时一慌，结果，就走到男生厕所里去了。后来，我追杀他三千里，把公司大大小小的车间都跑了个遍。那一段追杀故事，至今还有不少老员工不时对新来的小妹妹，小弟弟讲起，搞得我在公司都成了一名人，就差没有人前来追着我要签名了。
　　
　　我常常会和齐飞扬一齐倒在公园的草地上看夕阳，齐飞扬常老气横秋地说：“常常看看夕阳，看看日落，会让自己觉得有一种年老的危机感。”我常不屑地说：“我还是一个社会小青年呢，老人家，你要谈人生，我看去养老院最合适了。”
　　
　　02.
　　
　　齐飞扬是个地道的浙江人，我也一直很奇怪，这里的条件那么好，他怎么就不去上学呢？他的回答让我直接断了和他再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的念头。他说：“人家比尔盖茨还不是大学没毕业就出来创业了。”
　　
　　公司里是供吃住的，但我在公司吃了一个月后，发现自己竟然瘦了十斤，之后就再也不敢在公司吃了，我怕钱还没有挣到，人就已经完蛋了。浙江人不喜欢吃辣椒，做的那个菜白花花的，一看到菜，胃口就已经减了一大半了。
　　
　　我第一次拉着齐飞扬去吃四川火锅，那一次，可以算是我最得意的事了。他饭菜到是没吃多少，但是直到我们离开，他面前整齐地放着五个娃哈哈的空瓶子。之后，我就常常很大方的对齐飞扬说：“哥们，今天我请客，请你吃火锅。”然后他就立马笑着脸说：“哪能让女孩子请客呢？我请小柔小姐去仙客来饭店吃一餐怎么样？”然后我又大方地对他说：“好，我接受你的请客。”结果那是一家本地人开的饭店，但是我点菜时特别地对服务员说：“我们的菜要多加点辣椒，越辣越好。”然后就看到了齐飞扬的脸变成了青色。
　　
　　在HVB公司成立二十周年那一天，公司举办了一个舞会，这是我第二次穿裙子。我是自己租的房子，并没有住公司的宿舍，在去舞会之前，我给齐飞扬打了个电话，我说：“飞扬，今天我穿了裙子和高跟鞋，到时候见了我，如果你敢笑，你就完蛋了。”然后我就听到电话那边狂笑的声音，我把电话放到桌上，三十秒之后又放到耳边，结果那边还在笑，然后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赶到舞会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我一出现在门口，刷刷就投来了无数道目光，很多都是我的同事，他们那表情，我真的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估计，看到侏罗纪里走出来的动物时，会是这个表情。我穿的是一套蓝色长裙，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不过几分钟，就有四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男同事过来找我搭讪，邀请我跳舞，不过我都婉言拒绝了，其实心里已经把那四人骂了个遍，其中一个长像奇特的男人，我一见到那奇怪的笑容就差点当场吐了出来。其实最可恨的还是齐飞扬，在我饱受欺负的时候，那家伙居然站在一边发傻，在我走过去，拧着他耳朵调了五六个频道的时候，他木讷地吐出六个字：“原来不是做梦。”我差点当场晕倒。
　　
　　舞会上我只跳了一支舞，当然是和齐飞扬跳的，跳完一支舞后，那家伙愣在原地半天嘣出一句：“你真是李小柔？”我立马就给了他一脚，天地良心，我只是为了让他清醒。但是，我那一脚却把我辛辛苦苦换来的形像一下子给毁了，瞬间又迎来了无数道目光，还有许多表情错愕的脸，可能都把我想成暴力女了。齐飞扬像是没事一样，只是退了半步，然后又说了一句：“如果留长发就更好看了。”
　　
　　舞会的事就那样过去了，那些事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还是原来的我，整天和齐飞扬打打闹闹，无聊的时候和他一起去逛逛街，逛累了就和他一起去打打桌球，或是去网吧打打游戏。齐飞扬是个游戏高手，只要是游戏，我没有那一种能玩得比他好的，只是他每次都会故意让我，但是这样反而让我更加泄气。
　　
　　03.
　　
　　齐飞扬的生日快到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一丝紧张，看着手里那条我花了半年时间才织好的围巾，曾经织好过后又拆了好几次。唉，现在可是夏天啊，送围巾一定又要被他笑话的了。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在电话里跟我扯了近三个小时，无非就是要我穿裙子陪他去西湖，结果我实在是困得受不了，只好就答应了他。
　　
　　真是天公不作美啊，太阳公公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药，特别活跃，好像是要把西湖的湖水晒干一样。还好，齐飞扬细心地带了一把粉红色太阳伞，当他把那把伞拿出来时，我捂住肚子笑了半天，后来实在没力气了才没笑。我说：“我现在终于知道至今还是光棍了。”结果，那家伙用无比肉麻的话说：“其实，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男生。”我差点当场晕倒，还好，齐飞扬在后面扶住了我。
　　
　　我像往常一样把手搭在齐飞扬肩上，他则乖乖地撑着那把粉红色的伞，不过我却看到了他的脸红红的，可能是太阳光太强烈了吧。我们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穿的是一套雪白的裙子，不过没敢穿高跟鞋。敢穿高跟鞋逛西湖，那一定是牛人，我自问，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生。
　　
　　晚上的时候，我把那条围巾送给了他，我本来想等他笑话我的，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当我抬头看的时候，那家伙居然把它围在了脖子上，一脸很兴奋的样子，像是个小孩子得到了妈妈给他买的心爱的玩具一样。我以为他围一下就会拿下来的，可是那家伙却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后来我们又去了KTV唱歌，他的几个朋友也一起去了，去的时候他还是围着那条围巾的，到了KTV门口，我看到他满脸的汗珠，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我立刻就转过了头，假装是拧鼻涕，其实我是在抹泪，因为我心里感动，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感动。突然觉得我就是一个罪人，应该拉去毙了的。
　　
　　在KTV我们玩得很晚才回来，齐飞扬居然唱了一首超伤感的歌，好想揍他一顿的，生日还唱这种歌，后来想想，生日嘛多少得给他一点面子，于是也就忍了。最后，我特喜剧地唱了一首《我是女生》，结果把一群人都笑翻了。
　　
　　齐飞扬的生日就这样过了，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去年我过生日。齐飞扬先是送我一条项链，我当时就板着个脸对他说：“你是在求婚啊？”结果，他立马就消失在我面前，三十分钟后他又出现在我面前，不过却狼狈了许多，满头大，白色的T-shirt也被汗水湿了个大半，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奴隶社会的奴隶主，专门折磨人的。结果他送了我一条手链，虽然我带着有点别扭，但是我还是很给他面子地天天戴着。
　　
　　04.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夏日的高温把很多人都温成的绵羊，中午的时候就躺在办公室里睡觉，不敢出去。
　　
　　一天，我接到了小蓝的电话，小蓝的全名叫花蓝，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是我从幼儿园到高三的同学，更是我的铁杆姐妹，她的命运比我好，考上了西北的一所大学，虽然西北比较苦一点，但也总比我出卖苦力强啊。
　　
　　小蓝在电话里说她有一个表妹，复读之后依然没能考上，要出来打工，问我能不能帮她。我想都没想就说，没问题。就凭我和小蓝的关系，就是要我去给她打工也没问题，但前提得给我发工资。接完电话后，我才恍然想起，现在好像就是刚刚高考没多久吧，想到三年前，我也是在估分填志愿的啊，如今想想，那就像是一个梦。
　　
　　小蓝的表妹叫艾美丽，一个比小蓝名字更有趣的名字。艾美丽来杭州的时候我去杭州城站火车站接她，齐飞扬也请了个假，然后笑着对我说：“迎接美女，怎么能少了帅哥呢？”齐飞扬确实长得很帅，挺挺的鼻梁，如雾般的眼睛，一米七五的个儿，看起来也特阳光。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知道齐飞扬交过三个女朋友。在交第一个女朋友的第二天，他就把我约了出去和他们一起吃了餐饭，说是要我指点。晚上当我舒服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要和周公会面的时候，齐飞扬就一个电话闪了过来，在说了十句道歉的话之后，就很认真的问我：“你觉得她怎么样？”那个她，当然就是指他的女朋友了。我也很老实地跟他说，就一竹竿。结果第三天，他就和那个女孩分手了，我也没有想到可能会是因为我的四个字，以为是他们性格不合吧。
　　
　　齐飞扬交第二个女朋友的时候，也是同样地在第二天又把我约去和他们吃了餐饭。然后又打电话问我，那个女孩子怎么样？结果第三天又分了。齐飞扬交第三个女朋友的时候，我有了前车之鉴，我替那女孩美言了几句，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赞美之词，结果第三天齐飞扬还是和她分了。我问齐飞扬是为什么，他说：“太优秀的女人靠不住。”我怔了怔，在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个女孩子。
　　
　　我和齐飞扬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比火车到站的时间早了近一个小时。我和小蓝的表妹并不认识，小蓝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我相信，以我的视力还是能在人群中立马发现她的。齐飞扬自告奋勇地陪我来接人，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为了见美女，照片上，艾美丽长得很漂亮，瓜子脸，长头发，还有一双大得让女生甚至男生都羡慕的眼睛。可是后来我又想到，齐飞扬又没见过照片，更不可能认识艾美丽了。想到这些，我看了齐飞扬一眼，心里特感动。他一定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家出现在车站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吧。
　　
　　艾美丽的出场让我一惊，一个女孩子长到一米七三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走在她周围的人都只有一米六五，那就想不特别都难了。艾美丽走在人群里，真是鹤立群鸡，而且她本人比照片中还要漂亮。我其实也是一米七一，但是艾美丽穿着高跟鞋，就要比我高出很多了。
　　
　　齐飞扬立刻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说：“艾小姐，欢迎你到杭州来，我是特来迎接你的。”看着齐飞扬那张笑脸，我就觉得特丢人。后来我问齐飞扬，我说：“当时你是怎么认出艾美丽的？”他很得意的说：“我从你的眼神就看出来了，我是个天才吧！”我很不给面子地说：“你很天才，丢人的天才。”
　　
　　05.
　　
　　那天回到我住的地方，艾美丽就问我：“齐飞扬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很云淡风轻地说：“他当我哥们还差不多，男朋友，那可差得太远了。”我说完之后也没看艾美丽的表情，径直的进了屋。之后艾美丽就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于是我和齐飞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我也总不能带着个美女陪着个男孩子逛街、狂公园吧，况且有艾美丽在，我也觉得和齐飞扬之间特别扭。
　　
　　有一天晚上，艾美丽突然问我：“留短发有什么好处？”我怔了怔，开始以为她问的是我的短发，后来才知道她是在跟一男的聊天，手机QQ。再后来，我又想到这个问题当初齐飞扬也问过我，我给艾美丽的答案当然也是和当初回答齐飞扬的一样了。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艾美丽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搞得我都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当然我也都一一回答了。后来又突然想到，这些问题好像齐飞扬都问过我。我心想，男孩子啊，都是一副德性，想出来的问题都没什么水准。
　　
　　在一个周末，齐飞扬问我：“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火锅。”我想了想说：“好。”艾美丽那么大一个人了，也不用我时时看着吧。齐飞扬如今已经被我弄得算是半个四川人了，不光敢吃辣的菜，而且还会偶尔吐两句四川话。在吃火锅的时候，齐飞扬突然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说：“小柔，你相信网恋吗？”他问这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看我眼神怪怪的，然后我也只给了他两个字，“相信”。我想，缘分这东西往往是最难料的，网络中也可能有真情的。
　　
　　一天晚上艾美丽突然拉着我的手说：“小柔，给我写一封情书好不好？”我听了这话，我一下子就懵了，天啦，我自己都没写过，现在还要帮别人写不成？但是我看到艾美丽那苦苦哀求的眼神，我也只好答应了。我平时没什么事，就爱在博客里瞎编些所谓的爱情故事，有时也写些自己的感触。我估计这些都被艾美丽看到了，才会叫我给她写情书的。
　　
　　我问她：“你总得要跟我说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吧？”她羞答答地对我说：“我们是网恋。”我一下子就来兴趣了，听她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然后我拍拍胸说：“包你满意。”那晚我花了五个小时，写了一篇近三千字的情书，写玩后看了两遍，我第一次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原来我也这么有才啊！
　　
　　第二天艾美丽就兴奋得像个中了六|合|彩似的，拉着我说：“小柔，今天你要吃什么，我都请你。”我心想，你才上班不到一个月，哪来钱请我啊？结果她确实请了我，我也没问她钱是从哪来的。吃得正兴的时候，她高兴地对我说，她的那个网络男朋友已经答应和她见面了。我很奇怪地问她，我说：“你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吗？”然后她红着脸，很害羞的样子，像是我就是那个男生一样，她小声的说：“见过。”我也一直没想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呢？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06.
　　
　　在一个天空灰暗的下午，夏天难得一见的阴天，齐飞扬神秘地拉着我走到一棵樱花树下，笑得更神秘地说：“小柔，我晚上约了我女朋友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饭店，你一定要来啊！”我不知道怎么的，听了齐飞扬的话，我心里一阵失落，像是一直往深谷里跌一样，还有就是一种说不出的味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和齐飞扬分别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答应了他我会去，当我回到我住的地方的时候，艾美丽打扮得万紫千红，正在对着镜子化妆。见我进来，她说：“小柔，你能不能陪我去？”我只好很抱歉地对她说：“我晚上有事。”然后她说：“我晚上就不在家吃饭了，你不用等我。”我说：“好。”我知道她是要去见她的网恋男友。
　　
　　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齐飞扬那句话，以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是很平淡的，觉得没什么。但是这次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心里总是说不出的难受。后来我还是决定去赴约，只要是齐飞扬的事，我都一定会帮他的。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招牌，这家饭店我和齐飞扬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熟悉得闭上眼睛，也知道里面摆了几张餐桌，几把椅子。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齐飞，他永远是那么阳光，帅气。坐在他对面的是艾美丽。我转身，在夜幕下的街道上狂奔，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我才静静的蹲在地上，默默的落泪。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HVB公司，我的辞职信也是叫艾美丽给我交到HVB公司的。我不敢去，我怕再次见到齐飞扬，我怕见到他，我就失去了离开的勇气。
　　
　　我离开了杭州，这个我呆了三年零三个月十二天的地方。我走的时候留给了艾美丽3000块钱，我相信这些钱够她生活几个月了，这样我也觉得对得起我的好姐妹小蓝，我不能再照顾她的表妹了。我没有让艾美丽送我，我说：“我一个人行的，如果你送我到车站，我还得把你送回来。”
　　
　　我坐在去深圳的火车上，给齐飞扬发了一条短信，飞扬，祝福你们！然后关机，拔掉电板，取出SIM卡，SIM飞出了窗外，在空中发出一道光亮，然后抛物线地下落。
　　
　　其实给艾美丽写的那一封3000字情书，全是我想对齐飞扬说的话，这是我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像夏日里的阳光，随风散落在杭州的空气里。
　　
　　07.
　　
　　我在深圳呆了两年，两年里，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给齐飞扬打电话，每次电话按到只剩最后一个数字时，又放弃了。我扔掉了SIM卡，但是齐飞扬的电话号码却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这两年来一直无法忘记。我经常会在梦里见到齐飞扬，梦到我们曾经在一起疯狂的日子，梦到了杭州，那个美丽的地方。
　　
　　我在深圳的两年，我改变了很多，我留了一头长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舞会上，齐飞扬对我说过，如果留长发就更好看了。我经常穿裙子，连衣裙，吊带裙，总之各式各样的裙子我都穿。齐飞扬生日我穿的那一套裙子我再也没穿过，我把它叠得好好的，用一个很特别的盒子装着，放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齐飞扬送我的那条手链，我也一直戴着。
　　
　　我变得很少说话，我以前是个话篓子，一天到晚总是说过不停，遇到陌生人，不出三分钟，就立马熟悉得更认识了千百年似的。我现在人如其名，变得很柔弱，很文静。
　　
　　今年我打算回家过年，老妈在电话里威胁我说：“你再不回家，就等着到你老妈的坟前上香吧！”老妈还是那个性格，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到家那天，刚好赶上一桩喜酒。居然是艾美丽结婚，当看到她老公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的时候，我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后来老妈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小柔啊，你要抢婚，老妈支持你，但你也不能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啊！”
　　
　　听到老妈的话，我哭笑不得。然后我很自豪地对老妈说：“你女婿比他帅着哩！”老妈听了，很感动地说：“果然不愧是我柳如蝶的女儿。”
　　
　　我回到家里，老妈给了我一个红本本，我一看又是结婚的喜帖，难道最近流行结婚不成。当我看到里面的名字后，我怔住了，齐飞扬与某某某结婚，3月10日，还有一个多月。我不知道齐飞扬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我想，要找应该不难，HVB公司就有我的资料。
　　
　　然后我就看到老妈从房间里抱出来一大叠信，我接过来一看，全是齐飞扬写来的。最后一封的日期是三个月前。信一封我也没打开看，因为我不敢。
　　
　　我没有哭，但我已经泪落如雨了。老妈站在一边也没说话。
　　
　　我用颤抖的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喂！”熟悉的声音，我听到后就一个劲的哭。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死小柔，臭小柔，烂小柔……”然后就是五年来，我首次听到他的哭泣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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