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校园小说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一场遗忘,一场流浪
  
  文。半夏
  
  QQ:393887245
  
  PART:1
  
  从一米出来已经深夜了,这座城市已渐渐入睡,冬天的晚上总是多少有点风,今晚也不例外,北风呼呼的刮着,路旁的梧桐一直在沙沙作响,我不由的把大衣裹得更紧了。夜虽然已经深了,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娱乐场所,进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不少出租车停靠在周围,我像往常一样钻进一辆出租车,司机娴熟的发动车子,倾刻间高高低低的房子便开始往后倒退,午夜的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女子的歌声,她来回低吟的唱着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她就像个哀怨的女子,叙述着一段段不景气的感情,听着她的声音,我仿佛能看到她单纯自在的表情,不惶恐,不匆忙,不自觉,不声张。
  
  出租车带我穿过一条条街道,全然不管身后的景色。来到这座城市是在4月份,那时阳光正好,打在脸上格外的温暖,花了三天的时间找到了现在住的房子,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安顿了下来,在这座城市认识了第一个人,他是我的第一个室友,他叫安。
  
  安是个安静且爱干净的人,总是很少说话,自己的房间也总是收拾的很干净,我们交流的很少,但这并没有让我不安,反而感觉很轻松,我白天行走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感受这座城市的气息,感受这个四月带给我的温暖,我花了很多的时间,走完了这个城市了几乎所以的景点,买了很多这个地方具有特色的小物品,晚上在安没有回来之前在房间里弹吉它,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便开始不知道该怎么来度过,于是我想或许我应该需要一份工作。来填充一下我的空余时间。这样的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打转,大约在一个礼拜后的某一天,安递过来一张名片,并说道:“这家酒吧需要一名驻唱歌手,如果愿意,可以去看看,你应该让更多人听到你的声音。”还没等我回应,他便走进了他的房间。仿佛我没有存在过,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便开始在那家酒吧驻唱,酒吧老板很好,他同意我可以唱自己写的歌,这让我很高兴,于是便开始了这份所谓的工作。其实我并不是像安说的那样,想让更多人听到我的声音,因为我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我也没什么特殊的资本,可以给别人带来异样的感受或心情,我只知道或许自己应该需要这样一份所谓的工作来填满那些空白的生活。一个人行走久了,有时候便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参与在这个世界中,是否还有可以继续行走的理由。
  
  安不是本地人,他说到这座城市只是好奇,只是想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息,感受那些不期而遇的人们,哪怕只是和陌生的阿婆聊聊天,听听这里古老的传说和风土人情。当我听到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莫名的被东西触了到了,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一个与自己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而此刻却那么近,那么真实。
  
  听到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我搬进这间房子的两个月之后,印象中那是他第一次和我说那么多话,而且是那些发自内他心的话,当我抬头看他时,表情仍旧一如往常的淡定,丝毫没有任何的局促。我知道他是以那种方式在像我告别,我们都是不甘愿被身边的一切束缚的,漂泊是最好的选择。
  
  安走的那天早上,我窝在自己的床上清晰的听到门外收拾东西的声音,我之所以没有出来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这样的离别,我是该说声一路顺风,还是和他一起行走。
  
  后来安还是走了,客厅的茶几上放了六百块钱的钞票,那是这个月一半的房租,旁边的一张纸上面写了一句话:“我知道我们是同类,从见到你的第一次我便知道。”
  
  PART:2
  
  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奇怪。当你试图回忆的时候,时间会变得如此缓慢而又冗长,拉回思绪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在我住的公寓前停了下来,我付了钱,背上吉他下了车,打开车门抬头便看见森远远的站在路灯下,他穿了一件黑色加长风衣,很冬天的打扮,影子被橘黄色的路灯拉的很长很长,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我并不诧异他的出现。他直径像我走来,微笑着说道:“一起喝一杯怎么样”森总是这样,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语言,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但却总是让人无法抗拒。
  
  森是我在这座城市继安后认识的第二个人,当时我在一米驻唱,他总是一个人出没在哪家酒吧,静静的在一个角落里抽烟或喝酒,森说当时吸引他的是我声音里参透的那股哀伤。森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三十五岁左右,本地人,已婚,丧妻。对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他总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我面前,让人措手不及,就像此刻一样。
  
  我们开车来到夜色,这是和一米一样遍布在这条街上的一家小酒吧。也许是因为常来的缘故,老板很热情的招呼了我们,我们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我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包烟。森还要了酒。我们坐在昏暗的灯光中,一直在交谈,在交谈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他有一双极其敏锐的眼睛,凝视人的时候,视线很执著,仿佛能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其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就象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会和他走一样。
  
  酒吧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那时我就想,待到我再老个十岁,会不会一如既往的迷恋上这种感觉。那种细细地,浅浅地,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慢慢的,任其沉沦下去。
  
  我想我是喜欢这里的,因为它让人感觉很特别,它有着很野性的装修,大大小小的铁的转盘锯齿和铁链子被镶在墙壁上,像是一趟扒光了外盒的火车只剩下赤裸裸的各种零件。红的的颜料穿插在其中,画出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图案,和那些镶在墙壁上的零件结合的天衣无缝。然后放着出奇安静的音乐,与其装修形成强烈的对比。两种极端的元素相撞在一起,却没有给人突兀的感觉。混杂的氛围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明灭不定的空气里却充斥着暧昧的气息。,一些人悠然地坐在吧台前看bartender玩弄酒瓶,一些聒噪的落寞的兴奋的低沉的强势的无助的人。那酒瓶在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上下弹跳,温驯而矫情。而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些嗤之以鼻,有些艳羡,有些淡然,也有些激动。
  
  想过嫁人吗?森突然说道。
  
  想过。可是能嫁给谁呢?谁能接受一个不甘愿停留的人呢?我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
  
  “或许你应该试着安定一些,试着和平常人一样生活。”他点了一根烟,眼圈在头顶盘旋着。
  
  这个世界本来就符合我的梦想,我想我没有必要因为它而改变,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过。说完这些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有和除自己以外的人交谈过这些,结婚,或许在有生之年与之无缘。
  
  凌晨3点的时候,我们走出了酒吧,将蓝色的天空,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天空,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路旁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受不住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那晚森抽了很多烟,眼圈吐露在那明灭不定的空气里,可有可无的显现着,我仿佛看到他内心的孤独,那种无法安抚的孤独。
  
  PART:3
  
  我依然在一米驻唱着,来听我唱歌的人也越来越多,酒吧生意也越发的好,只是日子平静久了,似乎总会泛起一点点小涟漪,于是闹剧便从这一刻开始。
  
  我想我会一直记得那个日子---平安夜
  
  似乎真的因为节日的原因,那晚酒吧人异常的多,森也来了,他说等我下班了,带我去海边吹吹风。所以他便像往常一样,坐在一个角落里听我唱歌,其实那首歌是写给安的,在他走的时候。----《一场遗忘,一场流浪》
  
  一辈子无法成就的永恒
  
  或许在某一点便凝成
  
  一辈子无法永远的灿烂
  
  或许只在那一米之内
  
  我们只是孤独的个体
  
  时间的尽头我们都将消散
  
  你说我们是同类
  
  从一开始便知道
  
  可是我忘了告诉你
  
  我们我们只是卑微的幸存者
  
  天亮日子便开始散落
  
  。。。。。。
  
  吉它的伴奏和我的歌声通过音响,飘散在酒吧的每个角落,跌宕起伏着,那一刻,我似乎能看到安背着背包行走在另一个城市的某个巷子里,我似乎看到他在朝我微笑。
  
  就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开始大声吆喝,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台上唱歌的我说:“别唱了别唱了,下来陪爷喝几杯酒今晚我包了,还在哪儿装什么装呀。”旁边和他一起的人也开始大声的附和道,声音很大,大到整个酒吧的人都能听到。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看向我,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森从那个黑暗的角落窜出来,拉着我往外走,可是有人却拦住了我们,一群人追了上来,我和森被围在人群中,森用力一甩手把我推到了一边,厮打便从那一刻开始。昏暗的灯光下森在和那群人在放肆的扭打,拳头,脚尖,凳子,啤酒瓶,此刻都成了厮打的武器。我在周围拼命的叫喊:“救命救命!”可是在怎么拼命的叫喊都无济于事,当我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拿着啤酒瓶从森头部砸去然后从脖子插入的那一刻,我几乎不能呼吸,森顷刻间倒在了地板上。太阳穴和脖子的地方不停的往外冒血,战争戛然而止,整个酒吧只有我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森被送往医院抢救的时候,因流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凌晨2点十四分--圣诞节
  
  PART:4
  
  森走了,安却回来了,可是他不是因为我,而是一米,或许一切真的有些讽刺,我一直都只是安的一个员工,他才是一米真正的老板,当我看见安出现在警察局的时候,我们两两对视,却没有说任何话。或许这一切我早应该想到,从一开始我的要求,以及那些不薄的薪酬
  
  冬天总是这样,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格外的萧条,从警察局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下起了雪,这座城被雪吞没了,呼啸的北风,煽动着周围的门窗呼啦呼啦的响个不停。而夜空中大朵大朵的雪花,几乎是激烈地,在寒风中飞舞,放眼望去一片雪的海洋,而天空渐渐变得灰白,偶尔会有些行人点缀在皑皑白雪中,我一直没有和安说话,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仿佛我们不曾相识一样。
  
  天开始慢慢的明亮,已经忘了有多少个夜晚无眠了,参加完森的葬礼以后,我便一直呆在房间里,一刻都未曾离开,我总是不停的想起那晚在酒吧发生的一切,一遍一遍的回忆,一夜的时间,不到十分钟的厮打,接踵而来的杂乱记忆,像一整夜不断的烟火一样忽明忽灭。在那样浑噩的时间里,我似乎做着同样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出现一个偌大的长廊上,旁边的栏杆上挂满了驼铃和人们的愿望,我和森来来回回在长廊下走了很多遍,用手去抚摸人们在这里留下的梦想,驼铃摇摆出清脆悦耳的铃声,一阵一阵的回响在耳边,森说如果想,你也可以去挂一个,可是我没有去挂,似乎我不知道该许什么样的一个愿,我只是来回的走着,不愿离开,一直都不愿离开,其实我是希望驼铃能猜出我的心事,然后我的梦想和它们响应,可惜的是驼铃并没有帮我实现的我梦想,或许它并没有猜出我的心事,也或许是许愿的人太多,他太忙,来不及注意关照我,但是我想无数的愿望,总有一个会实现吧。想久了,头便开始剧烈的疼,看着阳光穿过窗帘照进卧室,没有敢抬头看一眼太阳,只觉得到处都耀眼,空中、屋顶、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白里透着点红,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我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只是在此刻突然醒了而已。望这床头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吉他安静的躺在旁边,这样的场景弥漫在冬日的光线里,安静的出奇,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PART:5
  
  或许,离开最好的遗忘
  
  安说带我走,离开这里
  
  我说好,
  
  “你想去哪了”
  
  “不知道,哪了都行。”
  
  我想我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从啤酒瓶从头部重击,然后从脖子插入的那一刻我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记起森和我说,他一个人去南京的时候,在玄武湖边看银杏树金黄的落叶在风中飘飞如雨。在紫金山的海底世界,看一种远古时就有的鱼。硕大诡丽的鱼,在阴暗的洞穴里游移。他说他贴在玻璃上,静静地凝望了很久。他说在那一刻他觉得爱情就是这样的一条鱼。丧失掉任何的语言,是宿命的孤独。于是我微笑着对安说,去南京,我们去南京!眼泪突然就流下来。
  
  第二天,安买了到南京的机票,离开的时候,在机场,我看见有一群小孩在放烟花,有人用寂寞来形容烟花,多么好的一个形容词。当小孩看见高空中升腾起的烟火时,他们欢欣雀跃。那些朵朵烟花绽放过的地方,我仿佛看到森在烟花中冲我微笑。一直微笑。
  
  
  
  
  
  
  
  PART:6
  
  故事的最后我和安走了,我选择逃避来结束这一切。我想继续我的流浪,来遗忘这一场伤痛,可是故事还有一个结局。它是这样的.当我在紫金山的海底世界里看到森说的那种鱼的时候,我仿佛能看到他当时一个人在这里观望的孤独情景,我突然就很难过,我隔着玻璃凝视很久,我在想当时森的心情是不是也和此刻一样的孤独。后来有一对父母带着他们的孩子经过我的身边,他们的欢笑在那一刻深深的触疼了我。让我来不及任何的防备。
  
  其实是这样的,森的葬礼在27号举行,这本是一个喜庆的月份,可是因为森的离去,整个气氛被悲伤笼罩着,参加森的葬礼的时候,我看见了森的母亲,他们长的太相像,以致于没有任何的介绍,我一眼便认出她来了,森的母亲一直用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的,她辛辛苦苦的养育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白白的搭上了性命,我想即使她是冲过来给我两耳光我也不会觉得过分。上香的时候,当我跪在他的遗像前的时候,我似乎没有一刻比此刻还要难过过,眼泪就那么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我总是频繁的想起森生前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一切就在昨天发生一样。我始终不敢承认森就这么离开了。
  
  在去墓地送葬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冲我跑来,他一直喊我妈妈,是的,他是森不到三岁的儿子,生下来不到半年,母亲便离他而去,现在三岁的时候父亲又抛下他,这样的抛弃对于年幼的他来说太不公平了,孤儿,这是一个讽刺的词语,这样的词语在五岁的时候便一直充斥在我的生命里,一直伴我走到现在,我想这样的经历,没有人能比我更能深切的体会到的。在离开的时候,我在附近的银行取了我这些年存留下来三分之二的积蓄,十八万,塞到了那个不到三岁的孩子的衣服里,便匆匆离开。
  
  我本以为我所做的这一切足够可以让我心底能好受一些,可是当我站在在紫金山的海底世界,看着森说过的那种硕大诡丽的鱼,在阴暗的洞穴里游移时。以及那个一家三口的路过,再一次深深的刺疼了我,我想很多时候不是金钱能弥补的了的。我想我不能那么自私,那个不到3岁的孩子,他需要一个母亲。而我或许是最适合的人选。
  
  如今,我是一个小孩的母亲,27岁,未婚
  
  theend
  
  ----半夏于2010.12.11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