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丧着一张脸
中午回家,兰丧着一张脸。老公问她为啥子?兰就说了。
今天上午公司客户多,又都是现金交易,每一笔成百上千的。偏偏验钞机坏了,兰只好用手点数,指头都数麻了!尽管兰已是十二分的小心,结帐时仍然发现误收了一张百元的假钱。兰又急又气,难受得要死,心中直骂用假钱的家伙生娃儿没屁眼儿!骂归骂,这倒霉的事还得自己来背!兰很想向对座的柔姐倾诉一下心情,见柔姐正埋头清理票根,没有注意自己,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没那个必要。兰和柔姐虽然是两人一班,但按照公司的制度,柔姐管开票,兰管收钱,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哪个出了问题哪个受罚!兰明白,这一张假钱与柔姐毫不相干,责任全在自己,如果声张出去,公司不单要自己赔偿,还会给予经济处罚!虽说柔姐平时看上去性情温和,待自己像姐妹,但人心隔肚皮,哪个晓得她暗地里没有花花肠子?关键时刻不会“阴”自己一下?兰想到这里,就不动声色,悄悄拿出自己的钱调换了……
兰要老公想办法把假钱用脱。老公的额头皱得像搓衣板,恨恨地说用得脱个屁!现在假钱泛滥成灾,人人都小心得像啥子一样!昨天我拿个五十的去买东西,被人家又照又看又摸又揉,审查了老半天。一百元的亮出来,还不让人心惊胆战?想用脱手,难!兰心里闷闷的,饭也吃不下,午休也没睡好,满脑子乱糟糟的尽想些把假钱脱手的法子。
下午上班,假钱一直在兰的脑海里飘。兰在心里提醒自己镇静,不能让柔姐看到一点蛛丝马迹。临近下班,交易结束了,兰一面结帐一面若无其事地跟柔姐说笑,有荤有素,像只麻雀。一个人从门外探头进来,说,两个卖笑的,卖够了就过来拿赏钱。两人才想起今天发工资。兰的脑中灵光一闪,立刻说我去我去。回来时已把假钱换进了柔姐的工资……
晚上,老公说,你这样做,有点那个……兰说我有啥子法,熟人才不防备嘛。老公顾虑重重,说要是柔姐明天找你扯皮哪门办?兰一撇嘴,说,哼!“伸手打人,缩手不认。她当时没搞清楚,过后来找,哪个认?如果我反咬她一口,她还下不了台。”老公想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
兰嘴上说的扎劲,到底作了亏心事,肚子里头多少还是有点虚。第二天上班就特别注意观察柔姐的脸色和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发现有啥子变化,和平时差不多,该说就说,该笑就笑。兰就放宽了心,知道假钱一事,不管柔姐有没有发觉,现在都已过去了。
有一天,柔姐笑兰,说你生日快到了,还不下帖子请我吃高价饭,我就要躲了哦。兰也笑,说你躲得脱?我今年要大摆酒宴,多敛些钱财!兰今年满三十了,按理当做大生,在酒店包席,请了不少的公司同事和亲朋好友。如今人情看涨,礼钱自然攀升,一般的少了五十拿不出手,柔姐大方地送上一百圆整。兰接了后突然产生出不祥的感觉,但当时的情形绝对不允许兰明目张胆地把钱拿出来验看,那样肯定要把客人得罪完。只有等到回家后去清点,结果证实了预感的正确性。自己耍奸在前,也怪不得人家使诈于后,兰无话可说。只是愁这一百圆假钱如何打发。撕了又可惜,甩了又舍不得,兰的额头也皱成了搓衣板。旁边的老公倒轻松一笑,说既然人家送得来,我们也送得出去——看看下个月哪个请我们吃高价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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