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
我去找一个叫马东的朋友,他在一个机关工作。到那机关时,我看见门口一动不动站了一个人。我走近这人,准备接受他的盘查,但这个人看都没看我一眼,仍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从他身边走过去,然后回了一下头,我觉得他像商店门口的模特,不像个人。
很快我走近了一幢大楼,在一间开着的办公室门口,我停住了。里面坐了个女人,在看报。我咳了一声,开口问起她来,我说我找马东。女人没看我,只朝她旁边的一张桌子努努嘴。我走近那张桌子,立即,我看见马东在朝我笑,当然,那是照片上的马东。
我在马东桌前坐下来。
不一会来了一个人,过一会,又来了一个人。他们是两个男人,各自在桌前坐下后,他们拿起报纸看起来。先前那个女人,这时倒出去了,但不是空手出去,而是拿了暖瓶出去打开水。一会后,女人打了水来。她先给自己倒了杯开水,然后说沈南你喝水吧,杨西你喝不喝。两个人都说谢谢。那女的便给他们倒了开水。倒过后女的又说马东你呢。我在女的说过后,到处看,但我没看见马东,倒看见女的把我桌上的杯子倒满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也说谢谢。
接下来很长时间几个人没说一句话,我瞟了瞟他们,看见几个人都在认真看报纸,不时地有哗哗地翻动报纸的声音,还有喝开水的声音。后来,一个男的开口了,男的说马东你看,报上又登四川挖出一个腐败分子,贪污受贿1000多万。说着,男的走过来,把报纸给我看。另一个男的,在我们看着报纸时开口了,这男的说这世上腐败分子太多了,这个只是倒楣的。那女的也开口了,女的说可以这么说,凡有实权的领导,都是腐败分子。几个人赞同,都说不错,有实权的,都会腐败。我这时叹一声,我说可惜,揪出的腐败分子太少了。那女的这时瞥了我一眼,那女的说看不出马东你还会忧国忧民呀。我说现在这个社会,谁不忧虑。说着摇摇头,又叹一声。
接下来几个人又闷声闷气地看报纸。看了一会,一个男的走到窗口去,站那儿往外看。看了一会,回桌前喝起开水来。另一个男的,也往窗前去,往外看。我这时也过去了,站那男的身边,往外看。我看见门口那人,仍站着,一动不动。我于是看看身边那男的,跟他说门口那人,像不像个木偶。男的还没答话,坐那儿的女的先开了口。女的说他是个哑巴,跟木偶差不多。我说哑巴怎么可以做门卫。女的说怎么不可以,我们头是他侄子。身边这男的,这时开口了,男的说现在就这样,一人当官,鸡犬升天,我们头的事马东你又不是不知道,单位被他弄得乌烟瘴气,连哑巴都可以当门卫。那女的这时也到窗前来了,她接嘴说所以说有实权的官不管大小,都是腐败分子。另一个男的,这时开口了。这男的说打住打住,隔墙有耳。这男的这样说,我身边两个不做声了,只往外看。
不一会,看见一辆轿车往外开,女的见了,有些高兴,忙说我们头出去了,我们打牌吧。两个男的立即作出反应,都说打牌打牌。说着一男的去抽屉里拿出扑克来,另一男的把桌子移好。随后,我们坐下,那两个男的打对家,我对女的。打了几手,女的说马东你的水平提高了不少嘛。两男说高个屁,手气好。说着,又抓牌,但女的没抓,而是去倒开水,并为我们一一倒上。倒完,女的看着一个男的,跟他说沈南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那男的说少了什么。女的说你不觉得应该拿点桔子瓜子来吗。另一男的说不错,沈南你让小李去拿点桔子瓜子来。叫沈南的这个男人说妥吗。话才出口,那女的说怎么不妥,你也是个主任,尽管是个副的,但拿点瓜子桔子的权力总有吧。那沈南就说好好,拿点桔子瓜子来。说着,小李小李地喊起来。立刻,跑来一个女孩。沈南见了她,跟她说你去楼下小店里拿些桔子瓜子来。女孩说好,转身出去。另一个男的,这时加了一句,男的说再拿一包烟。女孩说好,说着跑了出去。
几个人继续打牌,不一会,那女孩拿了桔子瓜子来。女孩还自作主张拿了一包糖子来。女孩说吴兰阿姨我知道你喜欢吃糖。女的满面笑容,迅速拆了包,抓了一把糖塞给女孩。
女孩走后,我们继续打扑克,边打边吃桔子嗑瓜子,还抽烟,烟雾弥漫中,忽然进来了一个人。这人起先没注意他。后来注意上了,于是几个人盯着他看,还说:“你找谁?”
我这时也注意起这人来,我瞥了他一眼,忽然看见他是谁了。
他是马东。